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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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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未來”

“未來”

這個詞匯對於楚易而言,稍微還是有些過於遙遠了。

準確的來說,是新鮮。

自從當年車禍發生後,對於他而言,他的人生軌跡在無形之中已經定好了-----高中不要讀的太糟糕,考一個能過的取得成績,在高考結束後進入一所警校,刻苦訓練,努力地去考編制,成為一名警察繼承父親的警號。

也許他會在派出所這樣的基層單位呆上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就像父親一位姓葉的舊友,他在南山區的分局幹了好幾年,在付出了自己的頭發的同時也付出了自己的青春。

也許他可能可以成功地進入市局工作,也許在案件辦理的過程中會想許許多多前輩一樣“光榮”,或者躲過所有的意外幹到退休。然後一個人孤獨地過完剩下的人生......總而言之,他的人生於他而言基本上是一眼可以望到頭的。

雖然當初對著高見民時說出口的話皆是發自內心,但是像這種由於人生際遇而讓自己為自己定好自己的結局什麽的,還是稍微有些平乏了。

就像是你站在出發的地方,向著你的前路望去,你能夠明確地看見這條路的路程究竟有多麽的遙遠,可能看不清中間到底會發生什麽,但是你知道無論怎麽走,結局都是如一的。

他不會想到“未來”這個詞匯,更不會用這個詞匯來形容自己那已知的前方----未知的充滿希望的才能夠被稱為未來,像他這樣僅剩一具身軀在向前走的,充其量只能算是完成一個“反正來都來了”的任務。

反正知道自己終末的結局,明白自己該怎麽走,該往哪兒去,那麽路上的風景也沒有留戀的必要了,因為自己心裏清楚那會影響自己的決定。

而在面對足以擊垮常人的苦難時,他的理智也會告訴他自己,不應該被它吞噬------然而就像周辭說過的,情感往往是不會受理性控制的,哪怕他冷靜理性地告知自己,不要去緬懷那些已經成為人生過往的苦難,可當回憶如同潮水般向他席卷而來時,他仍舊是一個會在情緒的海洋中掙紮求生的人。

所以,當習慣以割裂的情感與悲觀的人生態度來對待自己的生活時,“未來”就從他的字典上消失了。

......

不過,這是在周辭沒有強勢地走進他的生活摻和一腳的情況下。

身邊的哈皮依舊在看著市局頂上的國徽,半摟著他,眼神帶著向往地進行著一個碎碎念。

“想像一下,可以未來在這裏和你一起共事,一起為了我們的明天奮鬥......我們可以從校服,到婚禮上的禮服,再到制服,誒,楚小易,這樣的話我們還要多一層羈絆呢。”

“......等到時候我們寄了,我們還可以拜托我們的同事我們埋在一個坑裏,我們的名字會被刻在同一塊碑石上,到時候來看望我們的人就會說,你們看,這對戀人曾經為了我們的和諧社會一起奮鬥過,這樣等到多年過去了,他們提到我們時,一定會是一起提的......哇,這真的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呢。”

楚易聽著旁邊這個少年那充滿著希望和憧憬的話語,自己的心也跟著動了起來,他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伸出手也攬住了周辭的肩膀。

聽起來,確實充滿了希望又非常......浪漫呢。

在新年的第一天,他帶著自己站在這裏,面對著正在為這座城市美好的明天而努力的前輩們,天真卻又堅定地許下了他們的未來。

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和樂觀主義者,楚易想。

但是剩下的路途有他相伴,光是讓人簡單地想一想,就能讓人對那“未來”產生無窮的熱情呢。

......

一個月的寒假時光轉瞬即逝,兩個人雖然是剛剛確定關系的戀愛人士,但是也自知自己並沒有將學習時間全部浪費在談情說愛上的能力,所以在這期間二人大部分的時間依舊是在潛心學習。

不過從單人闖關變成了雙人組隊,他們會一塊兒學習,寫作業,背書,為了一個難解的數學問題而在一塊兒爭論不休、

也是是因為身份轉換帶來的加持,也可能是單純的因為周辭這個人---楚易現在看地理這門學科已經要比之前要順眼了很多。

畢竟親親什麽的......咳,雖然害羞的樣子還是容易被周辭取笑,但是親親本身還是請務必......咳,摩多摩多。

新的學期也是很快到來了,返校領書的那個早晨二人依舊坐的同一輛公交車,周辭低頭看著班級群裏的消息突然眉頭一皺,他伸手過去拍了拍楚易的肩膀,將界面展示給他看:“新通知,明天有開學考試,考文綜和數學。”

“語文英語不考嗎?”楚易伸手拉著吊環,另一只手拿著一個香菇內餡的燒麥----周辭要求他必須要吃早飯,但是他今天早上不小心起晚了,所以這人今早是吃了飯後打包早點上來喊他的,他怕遲到就留了個燒賣路上吃。

“不考,”周辭的拇指快速地滑動了一下手機界面後說:“這就意味著今天我們還要拿一下自己的考號和考場號......哦,到站了。”

他拉著楚易從公交車後面跳了下去,但在走進教室時卻又默契地一前一後岔開了。

楚易先進了教室,夏囿正坐在講臺上等著學生的到來,在看見楚易進門後邊熟稔地喊他過來簽到,楚易低頭寫字的時候,周辭從後面進門,在看見夏囿時,擡手打招呼:“夏老師早啊。”

夏囿擡頭,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道:“你們兩怎麽回事?鬧矛盾了嗎?”

楚易茫然擡頭,對上了周辭同樣一臉茫然的表情。

哈?

什麽情況?

我們這第一天上課剛見著你你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上回在超市碰上你倆,有說有笑還挺和睦的,你們平時不都私下一起行動嗎,”夏囿推了推眼鏡,把手上的花名冊翻了一面讓周辭過來簽到:“你們又是住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今早過來分開走幹什麽?”

周辭:“......”

楚易:“......”

兩人無聲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由周辭這個家裏有兩只演技派老狐貍的人出馬了,他往自己的聲音裏加入了一些恰到好處的疑惑的成分,疑惑道:“啊?不是啊夏哥,我們是坐同一輛公交車過來的,但是我先去上了個廁所,哪會和我同桌鬧矛盾呢,是吧楚小易?”

他順手一攬子摟了上去,楚易用略帶嫌棄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沖夏囿點點頭:“......確實沒鬧矛盾。”

“哦,那就行。”夏囿看著周辭把字兒簽了,並沒有把周辭那對神奇父母已經把二人交往的事情告知他的事情說出來。

......天地良心,現在他所知道的,班上現存的兩對小情侶裏,兩對都是gay。

不對,那一對還只是其中一方處於單戀期.......

周辭和楚易這對就算了,看樣子也是會湊一塊兒的......可是班長那個濃眉大眼的怎麽也叛變了?這人什麽時候把語文課代表看對眼的?

對於一個直男老師而言,這也太可怕了吧!

幸好他還有可愛的拉尼娜小姐可以相處,夏囿默默想著,擡頭補充道:“你們兩回位坐好,一會兒記得把作業交了。”

周辭擡手比了一個“OK”,就繼續著自己摟著人的姿勢帶著楚易回位去了。

楚易到了位子上就掙脫了周辭的束縛,低頭掏寒假作業,他地理作業有一道問題和周辭產生了分歧,打算上去問問老師。

夏囿看著來問問題的楚易和那頭已經開始低頭背單詞的周辭,心下暗自松了口氣---這兩小子還算理智,還是主要在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

那就沒有管的必要了,他探身過去看楚易的題,開始幫助他解答。

不多時班上的同學也陸陸續續回來了,夏囿在班長到達後便把花名冊給了他,自個兒溜達溜達出去了。葉別夏人未到聲先到,把兩個正在對著作業本“吵架”的人齊齊嚇了一大跳:“呦米娜桑,新學期快樂啊!”

“我告訴你九月份開學的時候也是這貨,大聲嚷嚷把我嚇醒的,”周辭滿臉幽怨地湊到楚易身邊開始咬耳朵:“那天你在臺上可能看的不是特別分明......我當時就是處於一個靈魂虛脫的狀態......”

“怪不得那天我看著你撐著頭一臉要醒不醒的樣子,”楚易笑,從桌上的作業堆裏挑出了語文作文本還有三張語文試卷的答題卡,擡手遞給葉別夏:“聽見你辭總說的沒課代表,說話聲音小一點。”

葉別夏卻沒有急著將作業收過來,他瞇著眼認真地看了看楚易,帶著笑說:“楚易同學,你現在可要外向多了啊。一個學期改變的挺大的。”

“和這種人做朋友,無論如何也內向不起來吧,”楚易開玩笑般地說道,擡手搡了周辭一下:“都是這個人的鍋。”

“嗯嗯嗯,我的鍋我的鍋,”周辭笑著,很是自然地擡手抓住了楚易作亂的爪子摁到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拿作業遞給葉別夏:“課代表,我的作業。你寒假都幹了些什麽啊?”

“宅在家裏寫東西唄,還能幹什麽,”葉別夏接過二人的作業:“牧楓那家夥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拉我去看畫展.....接過你知道畫展上面發生了什麽嗎?”

楚易還沒有聽出來葉別夏口中的畫展指的是自己的那個,他沒想到自己的畫被關維在書店二樓掛了將近三個月就是為了釣魚:“怎麽?”

“哎,我覺得畫展裏的畫還是挺好看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中途全場封鎖不讓我們出去了,”葉別夏回想了一下,說道:“然後畫展的老板被抓了,聽說是因為毒品交易。”

吃瓜的二人楞住了。

這可真是,未曾設想過的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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